编者按：陈建湘故意杀人一案现在最高法死刑复核阶段。陈建湘一审、二审、死刑复核辩护人的辩护人李金星律师、王兴律师，侦查、审查起诉阶段辩护人沈亚川律师、张磊律师，一致认为：陈建湘犯下了滔天大错，必须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但他是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人，他在作案时的控制能力和辨认能力必须通过科学和公正的鉴定得到全面准确的确认，未经鉴定不能仓促做判。
辩护人咨询国内多位精神病学方面的权威专家，他们一致认为：原审定案依据——《医院司法鉴定中心司法鉴定意见书》存在重大问题，文证审查显示，陈建湘实施危害行为时有不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目前不具备受审能力。因此，必须对陈建湘的刑事责任能力、受审能力重新鉴定。
生死抉择，我们如何彰显法治和人性的光辉？
——陈建湘案一审辩护词
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
山东成思律师事务所、北京泽博律师事务所接受陈建湘家属委托，分别指派李金星律师和王兴律师担任陈建湘案一审的辩护人，依法参加法庭审理。庭前我们详细并认真研究了全案卷宗，并针对被告人刑事责任能力这一本案焦点，征求国内多位权威精神病司法鉴定专家意见。辩护人认为：本案是一起典型的因抑郁症重度发作导致作案人分辨能力和控制能力都受到严重影响而发生的悲剧，被告人陈建湘不具备完全责任能力。
在此，我们对被害人家属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对两位逝者表示深切哀悼。毫无疑问，被告人的行为给被害人家属造成了失去至亲的巨大痛苦。同时，被告人的家庭同样因此悲剧遭受重创。因而，辩护人认为，本案与其说是被告人造成两人受害的案件，不如说是精神疾病导致包括被告人在内的三人受害的悲剧事件。
辩护人在开庭前和庭审中多次申请对陈建湘刑事责任能力进行重新鉴定。辩护人唯一的目的就是想通过正当合法的程序，协助法院查明案件事实，维护陈建湘的合法权益，彰显法律的公平正义。本案中，医院司法鉴定中心[]精鉴字第号《司法鉴定意见书》确实存在严重问题，不能作为证据使用，更不能作为陈建湘定罪的依据。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本案大量证据表明，陈建湘一案绝非是由于“冲动的性格特质影响”所能够解释。综合全部证据，陈建湘明显属于“（作案时）为无精神病性症状重度发作”，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
现本辩护人立足于本案事实，结合不能出庭作证的权威精神病司法鉴定专家论证意见以及权威的精神病司法鉴定专著，提出如下辩护意见：
第一部分：医院司法鉴定中心[]精鉴字第号司法鉴定意见书（以下简称“医院鉴定书”）存在严重问题，不能作为证据使用，更不能作为陈建湘定罪的依据。
一、鉴定材料的不真实、不充分、不完整，导致该鉴定意见脱离本案客观事实，既不科学也不客观。
（一）该份鉴定意见的鉴定材料遗漏关键材料
案发前陈建湘已经出现明显精神异常的行为，案卷材料中有记载，但鉴定意见书中却未摘录。
1.遗漏陈建湘遗书
陈建湘在案发前计划解决矛盾，想着如果用枪打了人，那就走上了末路，觉得对不起父母、妻子、女儿、妹妹、妹夫等人，年12月17日晚，趁着妻子王艳平睡着后写了十封遗书，以留给他们做纪念，也是对他们的一个交代。从遗书内容可知：陈建湘此时已处于精神极度不稳定状态，有强烈自杀倾向，其行为完全偏离一名正常人的范畴（侦查卷二，第52至62页）：
这部分材料，由于直接产生于案发前，因此对于判断被告人陈建湘的抑郁症发病症状来讲，具有重要的、不可缺失的、不能忽视的价值（因此，辩护人把本部分材料作为辩护词正文，而不是附件）。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医院鉴定书竟然完全遗漏这部分极其重要的检材：
（1）《致慈父》（如杜鹃啼血）
慈父，我有太多的知心话想对您说。恕我太*，本想留待您驾鹤西归才弑狗，然我无法再隐忍，面对*世界，我唯有愤起，以期改变点什么，我深知*愿*犬子身强体健，阖家安康，*此远非我愿，我*秉承您大度，*也传承了我刚戾的血性，在我离世的一刻，我会一一闪现您的慈爱，这点一直深植我骨髓，对两鬓快成丝、终究无所成的犬子来讲，深深的爱和无尽的*
别了，我最深爱的慈父，望珍重，别过伤怀，犬子的离去会让您悲恸余生，然于我是上佳抉择。
声声长叹叹不尽，我对尘世的怨……
（2）《猎狗名单》
1、计生局卿杰松（薄情）
2、教育局“武大郎”（公安局短命鬼李小竹之私生子，4尺小丑竟挑衅我5.1尺余刚烈男儿）
3、公安局贺本耀的丑妻兄（跳梁小蚤二度与我叫嚣）
4、湘运车站御用“走狗”七癞波及他姨妹“潘金莲”，为帮傻卵刘卫平，这狗男女叫几名屠夫围攻我，随后赶到的软骨头伍芬明，蔡文欣，恶丑任超群竟挟私护“狗”
4.5、新增☆圣象地板老板（我交二千订金，竟不退我）☆
5、陈家山“吸面蚊”名单待查（我读中专时，行医慈父的一起正常医疗事故，对方敲了几*棺材板钱，愤其太过）
6、公安跳蚤，*面犬***，侏儒袁明亿，借岳父得小志的陈雪松，利用牺牲妻色相上点小位的秃顶段锋，皆与我无大隙，只是怒其小视吾）
7、视情况杀否的陈家山行骗教师、败类陈敬田（小时竟听此恶犬于我慈父前出狂语“你家强在哪里”，隐约觉得与我慈父闹不和的陈立西，妻遭撞死畏强的狗卵“三木匠”，卖苦命却想与我慈父争*强的“谋子吉”皆在屠之列）
8、如来得及，小时候看电影时对我舞断指的那傻苦命，横阳村因打牌小事竟虚舞刀的“暴齿”。
上述大小鬼魅，老夫不是想孝慈父，早已屠狗。
附注：1、2、3、4、5必杀。
陈建湘.12.17上
（3）《致爱妻》
除慈父外，你是我最挚爱的人，中国女人的勤劳、孝顺、坚贞、宽厚、心善等云集你一身。然我后期因为孽情所惑，数度伤你，终远非我愿，临别时我深悔，如生命重来，我会用心呵护你，与你真情相守，我虽薄待你，然据我三年间的多方悉察，如你秉性不改，恪守妇道，让我的离开添多许欣慰。
再别爱妻，在地狱的我祈祷你健康平安。最后我心声：深深的爱，我用心说，长长的路，你好好行，太对不住。
孽夫：建湘拜别
.12.17
（4）《致家人》
妈妈，两个妹妹，两爱女，两孝顺的好妹夫，外甥，外甥女：
我深爱你们，离去有太多不舍，不去又徒增万千无奈。我深悉这残酷、不公、自私、虚伪、强权、**的恶世。曹彩英被扣的17万元，广州海珠公安分局在我致信公安部、广东省公安厅二纪委后的推诿，年5月15新化籍伍永清在小骗无任何暴力反抗的情形下被湘乡市公安局月山派出所一疯狗民警抵背枪击，该局刑侦擅自*变枪击地点，原局局长为掩盖舆情拒取保的无人性，检察的不客观、公正调查疯狗民警是否依法枪击的与虎谋皮，法院在公安证据缺乏的情形下的枉法判决等都让我深痛司法的不公。
我虽草民，但我自认有几丝洞悉社会之能，我所处之世，上层争权，中层夺利，下层争权又夺利，鱼肉乡民事遍地。中国人的劣性自开世以来愈烈，尤其食品药品领域的罪恶更令人心寒，中国注定是一个没希望的民族，在自称强大的虚妄中尽显可笑浅薄。
离题了，回正言，我深愧我深爱的所有家人，如有来世，我报厚恩于万一。
罪人：陈建湘血*
.12.17
（5）《很勉强致同学、同事》
对“二同”来讲，我一言蔽之：卵弹琴，都自恃不凡，然有我明日屠狗壮举者，唯我**，愿天佑，明天大获。
借此，我一小事澄清。我不知啥鬼原因，自小在班上只要听师生讲有人失窃，我便觉面火辣，皆用指压大腿，任我用我所有家人性命起誓：我除和同学偷搞点桔子、杨梅、西瓜，偷过回鱼，一起去二中学偷过次鸡鸭外，对个人物品我确未染指过，因为我深知此行的可憎。
好，不多赘言，我怕临别时过于神伤。
铮铮陈建湘：上
傲骨
.12.17
（6）《债权债务》
（一）我深爱的女人，我俩爱龄近半年，我用情爱，虽你奉*独守我，但后期你有次却让我心碎，我确有抱歉处，然你主动称欠我的几万元我豁免，愿你不为生活所负，坚强前行
（二）比我亲伯父做点更人性化的一重要局一把手，在我窘迫时主动借我二万元，我虽已托人还，但深谢你几度免还，我常想没对您做啥，凭啥厚待我
（三）比我亲伯父浓情的大舅儿子在我求借2万元今年年底还时，他欣然应允并不急还，我诚谢慨然。表兄，告我家人，虽你们大多公职，然一般度日，这2万元一定代罪人奉还表兄罗察中。
（四）还有我为人帮忙放我手的一点钱，因我确付出大部，事有所获，本欲追回点还你，但我已无心他顾，你如向我家人索取，我在阴间必惩之。
罪人：陈建湘上
.12.17
（7）《后事遗嘱》
（一）因我罪孽太重，我无法回归祖墓
（二）我浑死后，不用为我净身，我想带一身罪入墓
（三）家人商定我慈父驾鹤西乘后定何处卧点，一定将我*于侧，我好向慈父悔罪并作犬马守护。
罪人：陈建湘上
.12.17
（8）《后续自评》
总的讲无论在哪方面，我都极度失败，受长期剧烈头痛扰，我少言寡语，性格稍怪戾，然生性还善良，从不飞短流长，不诋人非，即便此也不乏人认我软可欺，我如不念在为年迈慈父送老份上（父只我这逆子），我早动杀机。我为人算忠诚豪迈，说来虽觉可笑，在近半年和一女相处中，我虽手紧，为博红颜，我也可为她花上10来万，也可请一般熟人接连三天吃喝唱歌，我在梅山恋纵乐期间，去年为我统计也上了2万房费。只要我不是配角，何种场合都是我买单，纵如此我也无一忠朋友，此我大败。我从警超20年，不是一好心副局长主动舍我一个最低档没上书的可笑副中队长，我一世赤膊，当然我远非争名逐利之辈，好多时候我常想，以我苦家境，自身的平庸能捞份小捕快差事，此生还慰。此次奉旨剿贼实无奈，早厌倦这万恶红尘。当然我也有很多狭隘甚至人性分裂处，但我认为只要你非精神病人，我好相处，因我对你绝无一丝害，离开时我只闪现亲人对我的好：慈父，严母（有点怨，但远无恨），爱妻，两个乖巧可爱的爱女。两个好妹妹，两个合格的妹夫，被我伤了心的心善岳父母，懂事可爱的外甥，外甥女，除此我无旁念，还有自榜下，我的孝顺应可嘉，稍列举：为母亲买份啥劳动保障，我给3万元，慈父补牙奉上万元，平时不断给父母几千、几万更是常事（我平时从未向他人提起），当然我在岳父母面前也是慷慨的。
别了，我至亲的亲人，请节哀。我的离去是我唯一的上佳抉择，我恨这万恶的尘世。
陈建湘上
.12.17
（9）《小声明》
上述八点，因前爱妻一直在家，为避其见，我短时而就，如有不妥处，望苍生谅，然皆我肺腑言。
千古罪人：陈建湘
.12.17
（10）《插序（排查人员名单）》
经细查，在确保不惊蛇的情况下，侦查到“狗”的如下动态：
1、卿杰松狗卵现在妇幼旁的卫计局执法局任副局长
2、短命鬼李小竹之犬子应为在教育局三楼配电房卖苦力的邹恒
3、贺本耀阿舅（常着绿西服）常在康城阿童木幼儿园旁的棋牌室出没
4、圣象地板店址是否在工农河原址待查。
虽然鉴定人出庭作证时称其知道并且看过这些遗书，但考虑到其要在极短的时间内阅看大量材料并且还要跟被告人面谈等一系列工作，其不可能认真阅看过这些遗书。因为遗书字迹潦草，是需耐心细致才能辨认的手书材料。其在涉及“猎狗名单”的问题时明确承认，只是了解到两位死者，并根据公安机关提供的材料认为两位死者与被告人有“现实矛盾”，而对名单上的其他人员及内容均未了解。这些都表明：鉴定人在鉴定时确实未曾认真研究分析这些能反映被告人案发前精神状况的遗书材料，故其鉴定意见必然失之草率。
辩护人必须再次指出：上述10份“遗书”，充分说明案发前被告人陈建湘已经在抑郁症重度发作阶段，自杀倾向极其明显、迫切，陈建湘的言语是极其病态性的。
具体可参见：
权威专著纪术茂、高北陵、张小宁主编：《中国精神障碍者刑事责任能力评定案例集》（年2月第一版）第17页指出：（二）如何准备司法精神病学鉴定材料（1）案卷资料:重点注意与精神疾病鉴定有关的各类材料，包括:（2）书写物等:不少精神病人在发案前有书写物（包括笔记和书信等），可供分析其发案前是否存在精神病理活动。
权威专著纪术茂、高北陵、张小宁主编：《中国精神障碍者刑事责任能力评定案例集》（年2月第一版）第-页：3.心境障碍严重程度：抑郁发作的严重程度直接与危害行为相关，而且关乎刑事责任能力评定。ICD-10规定为轻度抑郁、中度抑郁或重度抑郁(对社会功能和工作能力造成严重影响)，有精神病症状(通常被称为精神病性抑郁症)则被自动定为严重。对于抑郁的亚型(如轻性抑郁症、无精神病性症状的抑郁症和有精神病性症状的抑郁症等)的确认，也有助于确认抑郁程度。这可以通过第二、第三、第四位的编码反映出来。4.病理性症状与作案行为…如严重的抑郁发作导致的扩大性自杀，必有缺乏正常动机和目的以及“视死如归”的一系列异常表现;间接性自杀，也必然有强烈的自杀和反复多次自杀未遂史。患者实施杀人行为的整个经过和事后表现，无一例外地围绕着自杀这一病理性强烈信念，而没有可理解的动机和目的。对于精神病性症状支配的危害行为，亦必然有与这些症状相符的精神病人作案的特征。
抑郁症患者可能由于敏感多疑而误解他人的动机，小题大做，这属于超价观念。在这种错误认知影响下，产生同归于尽的想法；攻击其对象之后自杀。这种患者往往存在人格障碍，特别是偏执型和分裂型人格障碍。
2.遗漏陈建湘案发前录制的“负荆请罪”视频
陈建湘于年12月17日晚，即案发前五日，出现了精神明显异常的行为，陈建湘自己手持擀面杖，让妻子王艳平为其录制负荆请罪三鞠躬的视频（文字稿）：
千古罪人陈建湘，现在负荆向老婆深深三鞠躬，这种鞠躬远远不同于国家领导人向老前辈的这个拜别行祭礼，我认错很真很诚。第一鞠躬（陈建湘弯腰鞠躬）；礼毕，老王，你是我真正深爱的女人，我常想我们若停在初见，那该多好，但愿违，虽然我很疼很爱你，但为妖魔所惑，数度伤你，这绝非情愿，向你深深赔罪，二鞠躬完毕（陈建湘弯腰鞠躬）；三鞠躬，有一个良好的祝愿，愿你我父母健康长寿，洪福齐天，也愿你我的亲人快乐，平安，无忧，无灾，礼毕。
这充分说明案发前被告人已经抑郁症重度发作，自杀倾向极其明显、迫切，陈建湘作案前已经是极其严重的病态性的。鉴定意见中同样没有列入这一材料，显然，鉴定人也未能查看、了解视频中所反映的被告人的精神状态。
3.该份鉴定意见还遗漏了陈建湘病历
新化县城镇职工医保手册记载，年3月17日，陈建湘医院住院，头痛查因；年10月13日，陈建湘医院检查，抑郁症（脑器质性改变查因），治疗的药物是针对精神病人的（侦查卷六，第31-34页）。
医院精神科入院记录，年底，陈建湘无明显诱因出现夜间不能正常入睡，晨起后感头痛、全身乏力，经常疲惫，不愿做事，兴趣活动减少…与朋友交谈甚少，情绪低落…因在医院治疗效果欠佳，陈建湘遂前往中山大学附一院就诊，医院考虑其有焦虑、抑郁情绪，予阿普唑仑、怡诺斯75mgQd对症，部分改善，但陈建湘仍感头痛、情绪差，常为小事与同事争吵，甚至拿出枪来指着别人，事后能与同事和平相处。年10月14日，医院精神科入院记录（一）：近一年，陈建湘（焦虑、抑郁情绪）上述症状加重，不能正常生活、工作…来我院诊疗，诊断为“抑郁症”，收住我院。《抑郁自评量表》显示：陈建湘医院入院，确诊为无精神病症状的抑郁症；《心理CT专家诊断系统报告单》显示，陈建湘有（中度）抑郁症状，抑郁焦虑共病；年12月12日因“头痛、失眠、情绪不稳，有时出现易激怒，有故意惹是生非的冲动，看不惯周边的人和事”入院治疗，并开药。
年3月8日复诊，仍有“烦躁、易冲动、纳差、打麻将成瘾，自我为中心，对其他事情不太理睬”，并开药；年5月19日复诊，“症状改善，未再出现兴奋及冲动没睡眠好，但近二日停药有波动，情绪不太稳定”；年3月27日复诊，患有抑郁症三年，后症状有所改善，但近来情绪比较低落、兴趣减少、头重；年6月3日复诊，“近来药物已服完，停药后症状有反复”（侦查卷六，第37-67页）。
4.该份鉴定意见还遗漏了反映陈建湘精神状况的重要证人证言
陈建湘妻子王艳平年12月23日的证言显示：“（陈建湘）给我的总体感觉，他人比较消极、自卑、偏执、狂躁。因为以前他在家里的电脑上玩牌，搞不好就把电脑的显示器打烂，怪里面的人不会打，家里面电脑的显示器都换过几次，还有就是上班的积极性也不高，另外在前几天的时候，突然对我讲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如果听到别人丟了东西他都蛮紧张，有时候还脸红，说这是从小他母亲经常打他，管教的太严了的原因造成的，当天他还逼着我用手机录制了一段向我负荆请罪的视频”，“要是我要和他离婚，他就要扯着我到32楼去跳楼”（侦查卷六，第15-16页），“陈建湘得病后身体经常无力，容易动怒，陈建湘在家突然就砸东西，砸坏过两台电视，五台电脑显示屏，在街上碰到有人多看他两眼就要恶凶凶问别人想怎么样。”（侦查卷六，第19-20页）
陈建湘小女儿陈子怡年12月24日笔录显示：“12月19号的时候，我姐和我说她打了电话给我妈，随后是陈建湘把电话抢过去，对着电话念，我亲爱的儿子们，愿上帝保佑你们，这句话念了十来遍，随后姐姐就挂了电话。”（侦查卷六，第57-58页）
陈建湘母亲罗满姣年1月23日笔录显示：“陈建湘小时候…性格有点犟，我对他的教育施严格的，只要他做错事情不听话，我会持竹竿教育打他”，“我娘家亲戚中，我母亲王秀英和我奶奶晚年时头脑不清白，一直胡言乱语，经常无故外跑，她们早年均是非常正常的人。”（侦查卷六，第53页）
陈建湘妹妹陈美兰年1月5日的笔录显示：“陈建湘患病后，脾气更加暴躁，喜怒无常，有时无缘无故对自己家人一阵乱吼，发脾气”，“陈建湘平时服用的药物的量比较大”，“陈建湘出事前的一段时间，表现得十分自闭，不愿与人交流，只要我们家人一开口，必遭他的一顿臭骂……”（侦查卷六，第2-5页）
同事贺本耀年1月11日笔录显示：“我与陈建湘曾在局法制办共事过两年，因他的脾气个性原因，我与他很少打交道。他在法制办工作期间，不是十分认真，想做事就做，不想做事时就什么都不管了，由着性子来。”（侦查卷三，第64页）
同事刘崇志年1月31日笔录显示：“在上梅中队工作期间，他平时还算中规中矩，但与常人不同的是，他的个性看起来更加暴躁、易怒、动不动就发脾气，乱吼”，“年到了国保大队后，我就发现他和以前又有些不同了，除了暴躁易怒之外，他变得更加少言寡语，我们知道他有病，长期靠服药维持。他常常就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一坐就是很久，但和正常的闭目养神又有些区别，显得呆滞一些，还经常讲晚上睡不好觉，经常失眠”，“我记得去年安排他写一个关于幼儿园安保问题的材料，结果他写了好一阵子，写出来的东西语句不通、文不对题…”（侦查卷三，第80-81页）
同事伍栖材年1月31日的笔录显示：“他不爱与同事交流，经常坐在办公室然后自己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思维与我们有些差别，考虑问题过于简单直接，并且有些粗暴…”“只听说他是长期颅内高压，一直靠药物维持的，还听说经常晚上失眠，睡不着觉…”（侦查卷三，第82-83页）
同事陈可求年12月28日的笔录显示：“我看陈建湘的办案思路不行了，和10多年前的陈建湘比差了很多，现在的陈建湘思路不够清晰，对人问话抓不住重点。”（侦查卷四，第35-36）
朋友晏庆平年12月23日的笔录显示：“他有颅压增高的症状，每天要吃药来控制，头痛发作时，经常自言自语，我记得前两年我和他走的比较近的时候，有两次他没有吃药，他说头痛的不得了，只想杀人，同时他那个牙齿磨的咯咯做响，很是吓人。”（侦查卷六，第77-78页）
现场目击者邹鹏年12月23日的笔录显示：“（杀人后）陈建湘就边笑边跟我说，你看我像个杀手吗？陈建湘当时非常癫狂，我也不敢做声”，“陈建湘说，要把跟他有仇的人都杀完后就到县政府楼顶去，用喇叭把他的遗书念出来，要是公安来抓的话，公安来一个他就杀一个，来抓的人他都要杀，他多杀一个就赚一个，他手里有7个弹夹，陈建湘还拿了两个装满子弹的弹夹给我看了。还有陈建湘杀死邹姓男子的时候还用手机给死者拍了照片，杀的人他都要拍照发到